李忘生静静立了会儿,还是将托盘搁到桌上,似有若无地叹了气,回坐到榻边。
李忘生听他言辞恳切,这才肯扭看他,眶泛红:“师兄可要说到到。”
李忘生停步回眸,一双琉璃般的清亮黑眸无悲无喜:“既已换完药,就不打扰伤患休息了。”
谢云急忙:“欸,忘生,去哪儿啊?”
谢云苦涩:“忘生,我以后定凡事冷静,想好稳妥对策再去行动。”
谢云看他这样,自然明白这是生着闷气,腆着脸:“忘生。”
谢云绞尽脑汁也没想到别的什么重要的,茫然:“难你不是问这个?”
谢云此刻终于能抓着他的一片衣袖,柔声:“忘生……理理我……”
谢云心中万分不是滋味,只觉得这样温柔冷静的拷问,却比架在刑场里受罚还要难熬。
“还有,那掌击,若不是躲得快,并未全承,恐怕心肺俱损……”
说罢再去看向师弟,却见那紧闭的双尾,慢慢漫上一小线湿红。
但他让了一步,也并不代表原谅了谢云的莽撞,侧首瞧见谢云满脸讨好地瞅着他,也只是扭回去,望着窗外翠绿景,缓缓吐息。
李忘生匆匆收拾了衣,拿了剑就直奔山门。一气没歇,敲门院又跟着引路的侍者一路直奔谢云房间。那侍者见他着急,宽了几句,才令他担忧的神散去几分。
李忘生却缓缓眨,平静:“只是睛酸了。”
李忘生却兀自合上帘,淡淡开:“师兄可还记得,山前答应过我什么?”
这时,他才明白了李重茂的用意。
实则他们修之人并不会到独寂寞,反倒正是静神悟的好时候。但有段日没见李忘生,如今又受了如此重伤,若不是李重茂到的及时,有没有命再见心上人还是另一说。涉及生死离别,见了,就实在舍不得他再从自己视线里离开。
谢云顿时一凉气,心急却又动不了,只能用力扯了扯手里的衣摆:“我错了,忘生……师弟,师兄知错了。你、你别哭……”
李忘生低低“嗯”了一声,将最后一伤用纱布裹紧系结,端着托盘起要走。
见他醒了,李忘生瞥他一,嘴紧紧抿着,并不说话。
谢云只有脖以上和手脚能动,躺在榻上宛如砧板上的鱼。睡醒时,第一看到的就是正细细为他涂药的师弟,纤长睫低垂,细碎阳光洒在他脸颊鼻尖,将人衬得更如尊玉像一般。
谢云想伸手去抓他,却只有手指能动,手腕转了转,够不到那片最近的衣料,叹了气,声:“好师弟,陪我待会儿,好不好?”
劝说对他这种自负的是起效甚微的,只有猛剂量,才能叫他由心而发、彻彻底底的明白,自己贸然行事的后果。
谢云龙见他终于肯跟自己搭话了,忙:“当然记得。在你期前回家嘛。”
李忘生幽幽:“师兄可知,你左最大的那伤,只要蛊虫稍微再咬偏一,整条就废了?”
“一定。”谢云又扯了扯他衣袖,眨眨卖乖,“快牵牵我的手,它很想你。”
刚大亮,李忘生就来这别院叩门了。
原来皇家钦的加急信件,当日发,不多时就送到了纯阳。信中言明前因后果,自然也交代了谢云伤势极重,需要在别院修养恢复。李忘生一看,本来绵长深远的吐息立时焦灼起来。吕宾自然是察觉到了的,定定看他一,最终摇沉:“你若担心,就去看看吧。”
李忘生成功被他逗笑,伸手去碰到他那只颤颤巍巍攥住自己衣袖
李忘生手动作极轻,谢云终于不用忍受御医换药的折磨,动得差落泪。
这好了,又不理他了。
这轮到谢云无话可说,两厢沉默片刻,他才沉沉开:“……我想起来了。答应你平平安安,我没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