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楂籽掏个净,冰糖里加上蜂蜜,一层裹了亮晶晶的,他能连吃两串。”
他说着,裴大夫就被一颗山楂籽硌了牙,痛呼一声,迁怒:“你烦得很,给听不给,赶紧回山上去。”
谢云便朗笑声,少年意气风发,引得街上少女频频回顾。
裴大夫又是一顿骂:“逛个街也能招蜂引蝶,忘生弟弟摊上你倒了大霉。”
“我可没招蜂引蝶,她们自己要看,与我何?”谢云耸耸肩,又佯装生气,“而且你作何叫他这么亲切,我都还没这么叫过呢。”
裴大夫烦心:“行行行,你回山尽叫,最好再两串糖葫芦讨好一番,将你家宝贝哄得心花怒放,说不定就愿与你山了。”
见他听着脸便颓来,裴大夫自是明白他的郁闷,又开解:“世间,无非彼此纠缠。他若不凡尘俗世,你便多在山上陪他,不就好了?”
……
――可,当真能好?
谢云知各人有各人的,他不愿勉师弟,师弟自然也不会愿意勉他。
若他知今日无论是否能将他哄好,自己都要山调查,又要掺和朝堂纷争,会否更加生气?
不,师弟脾气向来是极好的,他只会面失望、轻叹一声,再暗暗难过。
或如儿时受了委屈,夜里缩在被中,静悄悄地神伤落泪。
华山石阶连绵,白日自有阳光肆意挥洒,可他却忽地想起,以往每次山,但凡遇到夜间回,似乎皆是路通明。
偶然也有过一两次,无意中撞见李忘生孑然上山旁的灯。
他徐徐而上,暗沉巍峨的山,便一、一地亮起一条蜿蜒却畅通的路。
那是他回家的路。
庞然倾的深山树影,自此不再幽暗摄人。孤寂空茫的心,也便渐渐盈满了柔的意。
他不凡尘,却自凡尘中走的,归家的人。
谢云足一顿,猛地转,由快步跨过石阶逐渐变为运气于足,仿若山间白鹤,袍袖翻飞间,扶摇九天之上。
李忘生完了供桌,此时正细细洗着石板地面。
那夜为寻师兄,他一路追踪黑衣人而去――早忘了自己已是一介地坤,郁的信香味自每个被杀的天乾官兵血中逸,都了他紧张的呼里,在返回的途中生生冲破了临时标记。
说来倒霉,可却也因此,他与师兄才在朝廷搜查时恰好行事,得以蒙混过关,逃过一劫。
若那日他没能早早生警觉之心,放师兄独自一人潜皇……真是不敢细思。
“忘生!”
后忽地传来急吼吼的一声,李忘生转望去,谢云匆匆跨殿门,神焦急地朝他冲来。
看他这副神态,李忘生不由紧张起来,站直:“怎么了?难是朝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