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轮到姚玥影扣字了。
她妈刚走那几个月,她把几袋土豆都吃完了,每天晃到菜市场,午六半人家菜摊收摊,她在菜场闲逛,看着什么人家不要的就捡带回去。
梦中,男人也这么靠在车旁。微卷的碎发扎在后脑,尾和鼻尖的三颗痣,在苍白的肤上,伸手让她过去,说要灭烟,这可给姚玥影吓坏了。他脸却看不清长什么样,因为太过匆匆又太过畏惧,只觉得,如果这张脸给村里老太太看的话,她们也得说是一张寡脸,逮着谁克谁。
但每个人命都不同,她学着接受了这种命运,然后脸就越来越厚了,甚至在别人的目光中无动于衷,这是练来的。
她也不是不要脸,要脸的。也想问为什么自己不是坐在电瓶车上那一个,凭什么?不公平,也觉着自己可怜。
她摆脱了大山,摆脱了小村庄,摆脱了在乡镇卖鞋的命运。
“先走了哈。”
她在一个特别燥的晚上,因为一个神如坠冰窟。
姚玥影五半醒,给自己泡了包泡面,刚吃完程欣就给她发微信消息了,一长篇的小作文,最后一段话。
程欣让姚玥影以后不要跟她边的人说她俩初中一起玩,而且住在小县城里。
姚玥影跑了两条街,绕到学校门的7-Eleven里坐着,买了两瓶矿泉吨吨吨喝光了,趴在桌上,凉快的冷风和玻璃平面给她的脸颊降温,后来迷迷糊糊睡着,只记得睡之前给程欣发了个消息,问她回家没,要注意安全啊。
“我妈派过来我的。”
她妈微商半路家,小学也就是小富而已,这么个小疙瘩放在上海人堆里都找不来。
别人家小孩坐在电瓶车上,刚放学,扯了扯妈妈的衣裳说你看,你看在嘛。
“你理解一我。”
她都把泽泡到手了,她能说自己家里人靠着微商拉线,每个代理商着多存库存才发第一笔横财吗?
“我没笔记本电脑啊欣欣…怎么办?”
她步伐加快,又开始气吁吁,跑到甚至呼都接不上来,这一瞬很难去形容这种觉。
显然不能啊。
灰溜溜的背影就这么顺着江畔跑了。
泽圈里的朋友不男女。玩的好的家室都拿的手,国际学校,海外留学,给全世界数一数二的大学捐款,两三亿起步,这还只是真正上层人才能享受特殊教育的敲门砖而已。
所以为什么现在了,还会如坠冰窟呢。
姚玥影拿着手机,过了一会儿给对面发去几个表包,小熊猫比着ok的手势。
程欣的表某一瞬间烦躁了起来。
她这么说,也没明说是不是闺蜜。姚玥影抿着唇,冲她摆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