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xia来的十几分钟里，李响抿紧了嘴唇，面无表qing，一句话都没说，指尖将掌心戳chu了凹痕。一旁的安欣只能承担起了全bu的询问工作，他视线游离，声音也有dian虚，问话的时候，打了好几次磕巴。

        虽然那些伤人的话是从李响嘴里说chu来的，可他没有制止，这就让他觉得自己在某种程度上成了从犯。他很愧疚，很自责，不过他知dao，尽guan外表看不chu来，但李响一定比他更加难受。他这兄弟虽然看似铁面无qing，其实，心还是很ruan的。把一个无辜可怜，饱受摧残的受害者当zuo别有用心的恶人怀疑，还咄咄bi1人地chu言讽刺，把人bi1到自己把自己的伤疤撕开来自证清白……如果他们这有kou井，估计李响都羞愧到tiaojin去了。

        在zuo完笔录，签好字之后，就可以离开了。gao启qiang像是已经忘了李警官刚才对他的恶劣态度，他对着两位警察稍微躬了xia腰，拱一拱手，脸上又堆起了笑，笑得gan恩dai德，卑躬屈膝。

        “多谢你们，安警官，李警官，你们真的，真的是好人，大好人，是好警察……第一次，第一次有警察愿意听我讲话，愿意信我。你们都不知dao，你们帮了我多大的忙，谢谢，谢谢，你们一定会有好报的。我也……也没什么好报答你们的，这样，你们哪天想吃鱼了，就来旧厂街找我，我给你们挑一条最fei的。”

        gao启qiang语气诚恳，听得chu是真心gan谢他们。也是，一个双xing人，一个家境贫困的双xing人，从小到大受过的委屈恐怕不计其数，几句武断的污蔑又算得了什么呢。

        可他越这样，两个警察就越抬不起tou，尤其是，kouchu恶言的李警官。gao启qiang走chu门之后，李响重重呼chu一kou沉闷的浊气，往椅zi上一tan，颓丧地捂住了脸。

        “……我真不是故意的，我哪知dao他是被……唉……我这大贱嘴啊！我真想扇自己几巴掌，我xia不了手，安zi，要不你替我来吧。”

        “去你的吧，你这有什么用呀。”

        安欣用胳膊肘捣了他一xia，没好气地建议dao，“你要真想跟人家赔不是，这起故意伤害的案zi，你就盯紧dian，别让唐小龙逃脱了。”

        “行了行了我知dao，我都快惭愧死了，我今天晚上估计都睡不着……”李响嘟嘟囔囔地撑着扶手坐直了shenzi，他的视线瞥到一旁桌zi上印着喜字的红纸袋，突然想到了什么似的，激动地拍了一xia安欣的背。

        “安zi，帮我个忙。”

        “那个，gao……gao启qiang，你等一xia！”

        快要走chu公安局大门的双xing受害者，闻声停住脚步，转回了shenzi。他攥紧了衣角，神态有些局促。

        “警官，还……还有什么事qing吗，我，我该讲的都讲了，我说的都是实话，我……”

        “没事，没事你别着急，没什么大事。”

        安欣赶紧安wei了他一句，脸上乐呵呵的。“你看一yan手机，你刚才不是留手机号了嘛，我给你发了个好友申请，你通过一xia。回tou案zi有什么jin展，我就直接跟你讲了。哦，如果唐小龙那边的人，再来sao扰你，你也可以联系我，我们警方给你撑腰哈。”

        其实安欣也知dao自己给chu这种许诺是不太好的，算是违反规定了。但谁让这个gao启qiang实在是太可怜，他一对上那双爬满血丝的湿亮圆yan，心tou就一阵泛酸。这么忠厚老实的人被欺负到这个地步，但凡是个正义gan尚未磨灭的警察，都看不过去。

        gao启qiang听他说到一半，就赶紧手忙脚乱地掏起了手机。gao启qiang用的是一台便宜的老年机，屏幕上有裂纹，看边角的磨损程度就知dao大概已经用了好几年了，在加好友的页面卡了好半天才tiao到xia一步。

        安欣xiongkou的酸涩gan又一次溢了chu来，他家境虽然算不上多富裕，但一个shen为公安局副局长的父亲，还是能保证他过得衣shi无忧的。这样贫穷，困苦，被时代抛弃的陈旧人生，偏偏chu现在了一个与他年岁相差不大，还不到三十岁的青年人shen上，即便他也zuo了几年警察，见过许多人qing冷nuan了，依旧还是会觉得不可置信。

        那个唐小龙，随手分chu去的烟都是芙蓉王，却连个新手机都舍不得给自己老婆换，什么人啊这样。

        他一边腹诽，一边将手中的红纸袋递给了刚将手机装回ku兜里的gao启qiang，很和气地笑着开了kou。

        “老gao，这些糖果是送你的，沾沾喜气，新年快乐啊。”

        看得chu来gao启qiang没怎么被人送过东西，他在接过那个纸袋时显得格外手足无措。他先是忙不迭说了几句谢谢，又觉得光说谢谢太过单薄，借着路灯的光亮，看到了纸袋上的红喜字之后，便自作聪明地加了一句祝贺。

        “安警官，没想到你这么年轻就成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