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师父又问,若有来世,还要执着?
雷声阵阵,大颗雨滴不断砸在玻璃上,瀑布一般倾洒而,仿佛要淹没整个世界。
过,也恨过,错过,也努力过。只是世事不尽如人意,只推着相的人渐行渐远。
天光大亮,日正好。
“最后一次。”像是想通了,他闭上湿红的双,“天晴之后,最后陪我去采一次蘑菇。”
“目前的三个待选建模就是这样。”技术主讲完被全方位展示的三个模型,突然邪魅一笑,又切一个新的,“不过还有一个术组同学投票力荐之的惊喜……”
缸底湿,李忘生一个没撑住就呛了,被人着巴抬了,嘶哑地呛咳不止。
一波接着一波拍打海岸,翻雪白的浪花。
吕宾怅然长叹一声,只留最后一句叮嘱:既如此,便铭刻骨,莫再错过。
伴着前一阵阵的白光,他再次看到了谢云的每一世,更多的画面,更多的细节。
后来,他了一场梦。
谁都没有错,谁都是无辜的。已经蹉跎一世,放,或许才是最好的选择。
也看到他得知自己飞升后,将自己关在屋,一整日都在摩挲着那枚临别时归原主的铁戒。
他独自坐在海边嶙峋的乱石上,回,轻崖,陪我聊聊天罢。
――瘦削的脸型,明亮有神的双目。
“……忘生……”他哑着嗓低喃,“怪我……没有早去找你……”
浴缸若盛着沸腾的一片海,波涛汹涌地翻腾不休,声哗啦作响,或溅或溢,连地面都湿了大片。
谢云了太阳,缓缓掀起帘。
隔着连绵层叠的雨帘,整片后背紧紧贴在冰凉的玻璃上,没有人能够看到玻璃窗发生着什么。
方轻崖哽咽,好。
他也曾刻骨铭心地慕他,即便一夕决裂,即便遭到背叛,剜心刺骨的痛恨中,更多的却是委屈和不甘。
谢云眨了眨,突然笑了。
梦醒时窗外天青,谢云唤来众人,面始终平静,一一交代清楚。
谢云仍盯着师弟,不言语,只缓缓。
在连续不断的冲撞中,刚没多久的发又重新沾湿,李忘生浑都湿透着,泛着比昨夜更甚的白光。
“……李忘生……”
众人又齐齐望向主位上走神了有一会儿的谢云。
他却说起纯阳漫天的雪,说起纯阳寂冷的月。说起望不见尽的石阶,说起地窖深的酒。
谢云,还会有很长的,很好的人生。
挑灯夜战失败了无数次才终于“随手”送给师弟的娃娃,宴散告别时不服输的“我也有师弟在家等着”的斗嘴,练字时不经意间写的“李忘生”,游历江湖时寄不完的新鲜什,心锻造却最终也没能送去的戒指,埋在中条山的两颗明珠,东瀛居舍里暗自珍藏的画像。
但这些始终未曾明言的,随着时日渐长,终于在鬓发生霜时渐渐消成,不再若冰锥般时刻刺痛心脏。
他们不知疲倦地纠缠在一起。
直到最后,也没有说起珍藏心底的人。
那场梦里,一切仿佛又回到了当年,师徒三人煮雪论,坐在他旁边的,是少年时的李忘生,颊肉还未褪去青涩的圆,引了谢云全的目光。
谢云是带着怒意的,可却只这一霎就熄灭了那焰火,只剩满目悲怆。
他贴着谢云的膛,连嗓都变得沙哑,竟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来。
师父。他笑。今生今世,永生永世,云都要执着。
“……忘生……”
晶莹的滴落在地上,绽开一朵又一朵细碎的花。
“……”随后将探究的目光移向术主。
术主:“我发誓,我问过您的,当时您还说记得往帅了画
“……我放你走。”
“我就放你走。”他呢喃着。
“师兄……”李忘生浑一震,急切地回,“你、你想起……”
“……咳……咳咳……”
“我不是他!”谢云猛地往前一压,将他扑倒浴缸温的中。
他动作不停,只将人重新抱了怀里,避免再呛到。
于是师父问,云,可还执着?
李忘生猛地睁开。
“我看到了……”谢云炙的鼻息在他耳后,“你在那个山里……一直在……也一直等……”
他看到谢云告别后潇洒的转,却在转后红了的眶。
众人齐齐望向投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