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咳着,咳嗽的慢慢停了,可笑却传染给了他。该死的狗血的矫的冲动的疯狂的不可理喻的青,这太犯规了,阿修罗那时候想。男大学生总有微妙的胜负,所以他雪上加霜火上浇油了更加犯规的事。他俯去用自己的唇轻碰帝释天的,满意地看到这个让自己心乱如麻了半个学期的漂亮同学绿眸微微睁大,满满溢来都是不可置信。
……
阿修罗嘴角轻牵,他将那沓小论文理好。封面上印着小组成员的名字,什么忙也没帮上的学长学妹和留学生排在后面,而他的名字和帝释天挨在一起,命中注定,天造地设。至于本第一页最后写了谁――
好吧,他们是猜拳决定的。
(二)夏
阿修罗一页一页地翻相册。在这个时代,拍照从相机变成了手机的活计,手一划屏一就能完成。人们和来往的陌生人一同定格在风景里,快门的时候,或许只觉得那是平淡冗长生活中的随便某一刻,可是你眨一眨,它们倏忽之间就都溜走了。
这本相册里除了照片还有些奇奇怪怪的小件。胶了,两张电影票票落在地上。一张平平的,一张皱皱的,字迹模糊,就连电影的名字都掉了。
……
夜场电影散了场,太晚,商场的电梯也不运行了。凌晨一半的学院路依旧车龙,摩天大楼上细细密密的窗有的亮有的暗,里面装了社畜们崩溃的心事和明天要交的项目。阿修罗拉着帝释天在十字路等红灯,他指了指远一座灯火通明的摩天大楼,豪言壮语,以后绝对不投这家。
这是考试周结束但暑假还没开始的夏天中央,无忧无虑,真正意义上的无忧无虑。两个人回到学校,场上没亮灯,成双成对的侣站着坐着躺着横七竖八,夏天的夜晚,这几百平米的人工草坪就跟长了磁铁似的,人们走一走,就想席地而坐,就想躺成个大字型,天上的星星就稀稀疏疏都落在里。
帝释天往草坪上一坐,阿修罗也跟着在他旁坐。两个人的手撑在草坪上,黑暗中一只黑手朝一只白手阴暗地爬行,然后把白手扣住了,天哪,太可怕了。
帝释天偏过去看自己被扣住的左手,将手迅速翻了过来,挠了挠阿修罗的手心,问:“明天有什么安排?”
阿修罗反过来问他:“你有什么安排?”
“我?”帝释天的睛在黑暗中仍然有漂亮的光。“我大概要去趟图书馆。假期要调研一本外文专著。”
“好。”
“好是什么意思?”
“是我陪你一起去的意思。”
“可你看起来对图书馆不太兴趣。”帝释天无奈地笑。“上次你陪我去外文阅览室的时候,拿着一本希伯来语的书在那儿坐了一天――阿修罗,你真的很喜那些书吗?我总觉得你在骗我。”你的书都拿倒了。
“我不喜希伯来语。”阿修罗一个翻把帝释天扑在草坪上,两个人一起咯咯地笑。“我喜你。”
他们对视着,对视着。相的人对视久了就会想要接吻。额碰额,鼻尖碰鼻尖,场边上有人弹起吉他,塑胶味儿和夜来香不讲理地混合在一起,跑上一个男生正拿着朵玫瑰花气吁吁地追着一个夜跑的短发女生跑。这边阿修罗和帝释天近到呼相闻,结果帝释天听见那边的动静紧急刹车,一偏一翻看闹去了,嚯,那边好大的阵仗。
阿修罗被打扰当然十分不快。他直起来问:“认识?”
“嗯。”帝释天望着跑上那一追一跑的影笑得开怀。“那是苏摩,我学生会的同学。她很严肃,追她的那位同学恐怕阻且长。”
“哦。”阿修罗对夜跑、学生会和诗经都不兴趣,他又把帝释天回草地上,带着笑:“你得跟她说说,不要跟这种5公里都跑不来的人谈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