灯花如豆,照着人的影都有些模糊不清,突然,床上的人影动了,一阵剧烈的咳嗽打破了屋的宁静,却只是吐来了些许的。他伏在床边久久未动,等气息平稳了才打量起了周围的环境。
他不知,也不曾有人教过他对错,他只想活着,可他的那么贱,他也见惯了作的事,用些手段来促成活着这件事,不是一直都很正常么?
胡骏要杀他,他还把胡骏划伤了。
【阿母,阿母你不要死……】
手里的匕首咣当一声摔到了地上,方迁的不受控制的开始发抖,抱着发僵的双不住的往后退,哪怕后已然是退无可退的墙,也恨不得钻到墙里去。
胡骏受伤了。
胡荀面无表地看了他一,便将他扔到了地上去,摔得他七荤八素的,一时间都回不了魂。直到那边挖坑的声音停了,那挖坑的几人冲他走过来了,他才后知后觉的想要逃跑,只是他被五花大绑是如何也挣脱不了的,被人生生扔了土坑里。
那些胡作非为、作奸犯科的人都能活得长长久久,为什么他就不可以,他只是耍了心机,玩了些手段,就该死了么?
忽地一阵刺骨的疼痛袭来,他猛然睁开睛,却看到了胡骏在给他肩上的伤换药,他不太明白,只是愣愣地看着胡骏,这又是什么新玩法?养好了再杀么?
必死无疑了。
方迁认定了胡骏要杀他,手脚并用的挣开了胡骏的掌控,跌跌撞撞地就要跑,结果刚站起来没有跑了两步,就前一黑倒在了地上。
难是错了么?
胡荀不是中毒了么?难只是装模作样么?
胡骏看着晕厥过去的方迁,无奈叹气。
半梦半醒间,似乎有什么人碰了他的,睁开后,却发现自己正躺在冰凉的雪地里,整个人被绑的严实,动弹不得,耳旁传来锵锵、唰啦的声音,引得他扭看去,只瞧见有四五个人正在离他不远的位置挖着一个土坑,他看得心一紧,慌张的往旁边挪动,却被揪住了衣领拖拽起来,离得近了他才看清楚了这人竟然是胡荀,面沉如,望着他的神仿佛是看到了什么不应存在的东西。
他看着那个小小的影,听着那惶恐不安的哭声,心里竟没有半动。
胡家的书房。他没有死么?
而后,土块也随之落,砸在他上,砸在他脸上,砸得他万念俱灰,渐渐地,他也懒得挣扎了,只是无神的看着从天而降的土块。
他把胡骏划伤了。
为什么呢……
他撑着手刚想坐起来,肩上的剧痛传来,似乎真的是现实,似乎他真的没有死。他努力了一会儿,也没能坐起来,他饿了太久,浑都在发,一不小心还从床上了去,在地上趴了许久。猛然间,他瞧着案几上好似是放着吃的,鼻一提,仿佛也闻到了味
他不知为什么要活着,只是努力的活着,努力的不要死去。
他要死了。
【你要活去。一定要活去。】
他只是,听了母亲的话想要活去而已。
方迁望着胡骏,有些生锈的脑渐渐转动起来。
瞧着方迁不大正常,胡骏上前一脚将匕首踢开了,免得再误伤,伸手去拽方迁的手臂,“你先起来。”方迁却是反常的缩成一团,抖得很厉害,怎么也不肯挪窝,胡骏无法,只得先放开了他,不知该从何手,扒拉了半天,才将方迁的脑袋捞了来,随之而来的便是激烈的反抗。
可惜没等他想明白,三日来堆积的疲累就涌了上来,将他拉回了暗无边际的深渊。
他的,只有一片虚无,除了活着,便什么都不存在了。
那这世上污秽的人这么多,为什么偏偏只有他死了呢?
“嘶……”胡骏皱眉,忙随意拿袖将伤捂住了,起去将伤理了一,勉倒上药绑好了,仍然隐隐有血往冒。胡骏苦笑,原本拿了药是要给方迁用,不想先用在了他的上。
活着什么呢?他也没想过,只是他为了活着就付全的力,并没有空闲去想活着该什么。
回过神来时,只看见胡骏在离他不远的地方半蹲着,脸发白,似乎是被吓着了,右臂上绣花的袖被划烂了一个大,殷红的鲜血渐渐洇了来,滴滴答答的落在地上,宛如一朵接一朵妖艳的红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