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果她不再是我的恋人。虽然我在她表明可以为我而死的瞬间萌生了――也可以说这仅仅于礼尚往来――但我既然认为自己她,就不可能看她被卷死亡的深渊。我这么说同时也是变相承认自己之前从未过她,更不她们之中的任何一个人。这好比那个自恋的林格雷骤然上了一个纯洁的农村姑娘,为践行他所谓的善举决定放对方一条生路。我不备那种只会现在浪漫主义小说中的貌。我所深深眷顾、紧抓不放的唯有自己的生命。我怎么可能不畏惧死亡?尽我是真的想死,想要找到一个合适的对象一起殉。这个对象一定得是因为我才会选择同我赴死,这必然要足以弥补你在我上留的缺。然而直至今日我仍旧像被扯成好几段的蚯蚓一样苟活于世。
我没有选择死亡,有很大一分原因是无法寻找到合适的对象。女士和柏小了和我相同的选择。我不知她们是否也是因为深着彼此――对彼此的超越了对自己的――才不愿加害对方。而一旦错失主动电钮的机会,它就一定会落旁人之手。在与我在咖啡店里相向而坐的她之后的讲述中,秘密终于不再是秘密,秘密变成了丑闻。揭破秘密的究竟是那个专车司机、抑或两个人的亲人朋友、还是本与她们或他们没什么交集只是惟恐天不乱的其他人?事到如今,再纠结于此也没有意义。所有的一切就像纷纭杂沓的蜘蛛网,即便能从中侥幸挣脱,也会被黏掉半边儿翅膀。翅膀残缺的柏小最终从蛛网上掉来,躺了医院那蚕茧一样厚的被褥里。
我咬着烟屁轻轻哼一声,“是不错的。但你觉得这么值得吗?”
“会吧。”她还是没有扭,“其实我也有想过。没有办法了就去殉。那样听起来像小说里常有的,好像也不错。”
“是……有什么不值的……为什么你要问值不值?我就是真的你才会这样想。”
如何?我曾经真切地询问过一个年轻的替代品。并不是我特别看重此人,因为我几乎会去询问她们每一个人。那时我像现在这样无言着烟,睛盯着天花板或虚空中的某个,那个人兀自用纸把手,将脱在一边的衣服簌簌穿起。她刚把手指从我的阴里来――也可以说她本没有去,像是螺母遇到了不匹的螺丝,貌似货不对板,其实是我在螺母里注满了看不见的熔胶。这种时候她和类似她的那些年轻人总会安我“不也可以”――前提是她们对我过去陈述的侵经历深信不疑。偶尔我也会因为这种无条件的包容与宽宥萌发淡淡的惭疚。毕竟我所追求的从来都不需要,更不需要像她们一样去考虑青责任与未来。我不会跟她们有未来。我本就是没有未来的人。她扎起散开的发,然后我注意到她注视着我的怜与哀愁的神,“你也别太纠结了。”那个当时算是我恋人的女人说,“其实我们就这样也可以。我们又不是女人和男人,再说也没人规定谈恋必须得上床吧。也许很多人觉得不交算怎么一回事。可我不是这样想的。像现在这样我就很开心了。”“那你想过以后怎么办吗?”“是啊,以后是不好办……我们可以先把现在过好。再说了,我们都还年轻,以后的事慢慢考虑也不迟。”“问你个问题,如果有一天没得选,你会不会跟我一起死。”她愣了一,佯装梳理发似的偏过脸。
“嗯。那我也你。”她不再说话,好像是哭了。我仍然咬着烟,一直到滤嘴泛起红边儿。我不想让她突然吻我。“刚才说一起死是开玩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