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去拥抱那个人,梦里他虽然被抱在怀里,却看得见那个人微微睁大的睛与里的温柔。他与那个人并肩站在雪里,他明明望着远的雪景,却看得见那个人正悄悄偏过来望着自己。他闭上去亲吻那个人,为什么他明明闭着睛,却什么都能看见?看得见那个人慌乱着不知所措着,狐疑着尝试思索着,那个人愣在那里很久很久啊,然后才认命地与不顾一切地捧起他的脸颊笨拙地回吻。
更漏声尽,又是一夜。
床前坐着的天终于站起来,他像往常一样去望了一熟睡的帝释天。因烧而红的面颊已褪去了颜,他双手交叠在心,随着呼而微微起伏。这大约是最后一夜了。
病了许多天的人虚弱地坐起来,一双金绿的眸像着秋日未晞的。
……
避答案,他比谁都知答案是什么。
帝释天又了一场长梦。
他走在昏暗的上,他把一直披在帝释天上的自己的外套也带走了,那上面还残存着属于那人的浅淡莲香。是了,他有些迟钝地想起来。
天亮的时候,在帝释天额的温度不再那么的时候,他又离开了那个屋,他落荒而逃。
在那些时候,他想的事是——
听见帝释天在梦中唤阿修罗的那个夜晚,他心里又在想些什么?
可是这一日里,他梦见的是那个金发金眸的男。
再次踏那个寝殿的时候,天直觉自己可悲又可笑,他方才还好好地在书房待着准备安寝,怎就一个冲动就又来了这儿呢?
一步,两步,他朝着门走,像从前的任何一天一样。
帝释天的病反反又复复,天在每个夜晚踏着月而来,又在晨光熹微的时候离去。帝释天总是安然地睡着,安然地享受着那份关心,可他什么都不会知。
若我逢君在前,一切会不会不同?
可是帝释天说了一句什么,帝释天在他后开问了他什么,让他最终停步在门前。
手上的绷带拆来,取新的,然后再一一的将新药涂上去。换巾帕,喂药,他忙啊忙,用这些照顾病人的琐事把自己的心填满,好教自己心里不再有空闲去胡思乱想,好教自己不要再一次又一次质问自己,究竟这一切都是为着什么。
帝释天觉得有什么地方很疼很疼,细细密密的,像许多许多的针脚。他看见那个人就站在他的面前,他伸手去想要再次拥抱他,可是他没法动弹,那个人苦笑着大笑着走远,他张了张想要唤他,但是他忘记了他的名字。
深更半夜,侍卫又慌张来找天,帝释天睡得昏沉,夜里又发起了烧。人在他面前跪了一地,君王抬手,最后却一个都没能得去手打,所有人众目睽睽之,他咬牙切齿地拂袖而去——朝帝释天的住。
在鬼域的这些日里,他几乎日夜梦见的都是阿修罗。有时是年少时候的往事,有时是他从前曾想过的相守一生的样,四年来这些都是他最常梦的。
“你……还要躲着我多久呢?”
他就在床前守着,巾帕了又冷,了又湿,外有了淡淡的光亮——是要天亮了啊。喂了汤药,敷了冷,忙了一夜,帝释天的烧才退了。天去叫人来,嘱托两句,他最后回望了一床上的人,狠一狠心,终于提步走了那座寝殿。
帝释天没有说话,他也没有。他站在熹微的晨光里,沉默半晌,终于定决心没有回朝着门外走去。
白日里,帝释天醒来,由人照顾着他吃些东西,喝汤药。他醒着的时候边只有人来来往往,一切都周到妥帖,但他还是觉得很疼,在心,他迷迷糊糊地想,他的受伤了吗?
……
我不能面对你。我不知该怎么面对你。过往太多,我奢求的也太多,拥抱与亲吻与肌肤相亲,你接受着我又拒绝着我,我的千言万语都被你堵在中,我询问你,质问你,责问你,可你从来都不说话,过往与执念都被你藏在很深很深的地方,你望着我,像要抓住什么,你让锁链划破你的手腕,帝释天,你为什么不说话?
他走了几步,听见了后床上掀被起的动静。他停脚步,却没有回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