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是。”
作为代价,众生有苦,你们须得历其中之三。曰别离,曰怨憎会,曰求不得。别离,离年少的人。怨憎会,憎虚乌有的那个“阿修罗”。求不得,得不到彼此真心成全。
在我刺向你的时候,你倒在我的怀中,龙的血浸透我的衣裳,你却什么都没有说,又为什么用那样的神看着我?你的里有仇恨却被消弭,有不甘却又放,有不解却又释然。弗栗多,为什么?
“你不恨我吗?”
我不明白为何你们如此执念,你与他都愚蠢至极。混沌中神明轻笑一声开,想活么?
“善见城。”阿修罗说。
明明你于千万局里只胜我一局,为何我却这般地疼?就仿佛――
忉利天神并未回答他的问题,他只问:“他们为何执念?”
白落,命运的轨交叠偏移,善见塔的圣攥着那枚信落无声而无助的泪。忉利天神垂目注视着一切。弗栗多,我的友人,我的龙,我的人。你该明白,刀枪不是杀死一个人的利,那些生于的执念才是。
为什么呢,为什么啊,弗栗多,为什么他们能放过往与执念,重新与彼此相?
“为何?”
“我从未恨过。”
――“恨我吗?”
明。”弗栗多的回答同往日一样不正经。
有一瞬间地上的这个濒死的男人影与弗栗多重叠。忉利天神想起自己刺向弗栗多的时候那人的神。
镜面在他的面前碎裂,细碎的颗粒在风中消散。
我将全世界都输给了你。
……
那染血的信被,落在一面目全非的尸上。天域的人找到了那枚香,失却了记忆的阿修罗于混沌之中醒来。他抚着自己的心,心有力而康健,他却觉得里空空如也。他又望着夕阳,他觉得他应该这样,他却再也不记得他望着的是谁的方向。
无数对话在耳畔响起,沉静的激动的绝望的歇斯底里的,白落在纵横的棋盘经纬,层层围困大势将倾,帝释天同他一样偏执,阿修罗同弗栗多一样霸,他们相遇相知又相离,除却这最后一盘,他们从未相守。
“不……”血从他的嘴边淌来。“他还在等我回来。”
“为。”
倏忽一片寂静之中一声龙鸣。他看见一个大的熟悉的久违的影在他面前汇聚,与那个他自行构筑的“弗栗多”不同,龙息炽烈,翻云覆雨,神明微怔的目光中他的龙缓步而来。弗栗多嘴角有极轻的笑意,手掌抚上忉利天神白净无瑕的面容,他带着张扬不羁的笑问,我的友人,杀死我与复生我的人,我的神明,我的人,这千百年来你过得可好?
神明又一次无法想明白。既然他们如此执念,为何却能轻易放?阿修罗本该执念于将帝释天留在边,那是一个曾经将死之人疯狂的烈的求。他更该恨极了那个占据了他的前半生的影,因他们原本就该属于彼此。而帝释天本该执念于那个给他世界与自由的“阿修罗”,他本该在无穷尽的回忆中将那个影化装,从此沧海巫山,无人能及。他们本该缚于网,彼此伤害,然后走一个轮回。
他赋予他再来一次的机会,执念织就了他的。而他的执念,他浑上,都是金。可悲与可笑的执念,命运倾轧蝼蚁般的挣扎,忉利天神叹。
忉利天神只以为那时弗栗多说的是浑话。神明抚上自己的心,陌生的觉在其中蔓延。他终于涩然笑了又笑,他忽而明白过来,原本不是弗栗多赋予他的造以,是他的造本就有。而那自诩无的慈悲神明,也原本便同他的龙一样,是拥有的。
神明想不明白。于是他传音到阿修罗耳边。“你在望什么?”
“他们又为何放执念?”
……
“为。”
忉利天神忆起那个傍晚,他站在琉璃城外横尸遍野的战场上,于混沌中见到了那个浑是血被刀剑与弓箭贯穿的小将军。血污染红了他的甲胄,他两手拄着一把长刀半跪着朝夕阳的方向望,那么固执,他该死去了。
他的龙去轻抬他的颌,而后吻了上去。
“为。”弗栗多回答。
――“恨。”
指尖轻,骨的伤开始痊愈。空塌陷的逐渐重新填满血肉,但记忆却化作一缕轻烟被忉利天神收掌中。神明袍袖一挥,他的面容改换,黑的长发与暗红的眸都蜕为耀目的金。忉利天神在一瞬间中闪过一丝怔忡,但很快便回到了一如既往的无波无澜。
“你思念你的故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