拿到那几卷录像带之后,从白金瀚开车回家的路上,李响将方向盘攥得很紧,犹豫再三,还是没有把这件事告诉任何人。任何人,其中当然包括,刚在发布会上zuo完案qing通报的安欣。
他对自己说,他自己先看一遍,要真发现了什么有价值的新线索,再交给安欣也不迟。
而且说实话,他nei心深chu1也隐约觉得,安欣,并不希望这件案zi再chu现什么新线索,新转折。
到家之后,他起开一听啤酒,搬chu没怎么用过的录像机,把案发时间段nei三楼的几个监控摄像tou拍xia来的录像都看了一遍。
一个小时之后,他nie扁第三罐喝光了的啤酒罐,沉沉叹了kou气。
“这不板上钉钉,就是gao启盛那小zi杀的人吗。”
最关键的两个摄像tou,一个位于通往那个vip包厢的十米走廊的rukouchu1,确认了在那个时间段,直到警察赶到为止,从始至终只有gao启盛一个人jinchu过这条走廊。肯定是gao启盛,那小zi乌漆嘛黑的脸se被拍得很清楚。另一个则位于包厢门框dingbu,这个摄像tou安装的角度过于xia倾,只能以俯视的视角拍到镜touxia方,也就是差不多门外两三米nei的地面。人走ru拍摄范围也只能拍到个touding,要刻意仰起tou才能看清脸。这个摄像tou没能拍xiagao启盛杀气腾腾的表qing,只记录xia了gao启盛与徐江之间堪称激烈的肢ti冲突。
那小zi穿着服务生的制服,却横得跟个大爷似的,在敲开了门后,居然敢上手揪五大三cu的徐江的衣领。徐江当然被激怒了,两人推搡了一阵,gao启盛被推chu了画面,徐江刚想跟上去,却突然回tou向屋nei看了一yan,再转回tou时,gao启盛就开始冲他开枪了。
这是李响猜测的,录像画质不gao,他只能gen据徐江闪躲的动作来推断枪击过程。徐江也是胆大,gao启盛刚开始开的几枪大概都是空包弹,zi弹没打jin他shenti里,只是把他打得步步后退,退回了屋里。徐江可能是因此放松了警惕,在屋里躲了大概半分钟,就又摇tou晃脑探chu了半边shenzi。然后,徐江cu壮的shenzi骤然一震,轰然倒塌,一tou栽倒在了地板上。想必这一次,击中他的,就是那枚真zi弹。十分钟后,那ju新鲜chu炉的尸ti被两只从门nei探chu的手腕鲜红的肉手艰难地拖回了屋里。
这一切都和安欣的推测,一模一样。
莽村人向来对dao德法治漠不关心,他们重视宗族血脉,说得好听一dian就是团结一心,只对同乡人肝胆相照。李响同村的玩伴冒着风险藏xia这些录像带,原本是想推他这个好大哥一把,现在看来,这些录像带唯一的用chu1是再一次印证安太zi的英明神武,料事如神。
想到gao启qiang的祈求,李响愧疚了一阵,但很快又转为了气恼。他将啤酒罐掷到了一边,怒冲冲说,“他妈的,你明知dao你弟就是犯人,gen本没被冤枉,还他妈摆chu那副孟姜女样zi……耍老zi是吧!”
他越想越气,恨恨站起shen,嘴里嘟囔着要去找gao启qiang算账,都走到门kou了,他才想起gao启qiang还在安欣家里,人家的正牌男友安太zi现在估计也到家了。他这时候找过去,像什么样zi。李响咬咬牙,长叹一声,心不甘qing不愿地坐回了沙发上。
“妈的,算了,再看一遍吧……”
李响的录像带看到第三遍时,gao启qiang也把那桌饭菜re了第三次。他坐在饭桌前发呆,等到缥缈的re气彻底消散之后,再麻木地站起shenzi,将这些清淡jing1致的菜肴又一次端上炉灶。
安欣jin门时正好撞见这一幕,清瘦的青年摘xia警帽,眉tou蹙了一蹙。“你没看我给你发的消息吗,我今晚要在外面吃过晚饭再回来的。”
gao启qiang脸上的表qing还是没什么波动,他只是gan1巴巴地说了一声抱歉,没看手机,端起盘zi就要把这些没动过的菜往垃圾桶里倒。安欣是不吃隔夜菜的,不健康。
安欣挂好了外套,抬起的手往xia压了压,示意他把盘zi放xia。“你吃饭了没有?”安欣问。看他神qing木木的,像是没有听明白,就又耐着xingzi重复了一遍。gao启qiang迟钝的大脑这才听懂安欣的问话,他摇了摇tou,又dian了diantou,轻声说,“喝了dian汤,我不饿的。”
“不饿也要an时吃饭。”
安欣话语轻柔,走到餐桌边,敲了敲桌面。“坐xia,吃饭,我也陪你再吃一些。今晚陪孟钰吃的日料,我都没怎么吃饱。”
安欣心qing不错,在gao启qiang咬xia第一kou秋葵的时候,还主动跟他讲了自己和孟钰吃饭的原因。“孟钰今年研究生毕业,在电视台当实习记者,想跟我约篇专访,关于这次的枪击案的。”
哦,原来是这样。
他一边咀嚼着黏糊糊的秋葵,一边想,他现在是不是应该zuochu一副松了kou气的表qing,庆幸心ai的男友并不是劈tui了门当hu对的青梅竹ma,只是在单纯地把他弟弟的通缉令当成了一份值得大书特书的功绩而已。
好gan动噢,你并不是想chu轨,只是想搞死我弟而已。
这句阴森森的嘲讽原本都已经溢chu了hou咙,却在他的齿feng间被磨得粉碎,最后只化作了一声似有若无的轻叹。
他吃得心不在焉,夹起的秋葵蘸了太多芥末,刚一jin嘴就呛chu了泪光。他的心tou压了太多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