启回家换好睡衣，坐到那张吱呀作响的小铁床上，才翻了李响的短信。陈泰送了他一栋半山别墅，他让阿盛先住过去了，那边清净，适合静心学习。离考试没几个月了，即使是从小到大都没从第一名的位置上来过的启盛，也不能掉以轻心。阿盛问过他什么时候住过去，他跟弟弟说，要先把徐江的烂摊理完，他才能放心搬离旧厂街。

        弟弟不在家，看着李响发来的消息，他毫不顾忌地大声骂了一句脏话。这姓李的太不要脸了，谁他妈要跟他吃饭，自己不把盘抡那混上都算不错的了。还其名曰“让他打回来”，呸，谁要他让了！藏在厕所里偷袭算什么能耐，有本事正大光明打一场，还不一定谁能打赢谁呢！

        ……当然了，如果不只是请他吃饭，还要请他吃别的东西的话……他还是，可以考虑一的。

        李响人品虽然奇差，的品质……还蛮的。

        他撇了撇嘴，不不愿回了个好。

        李响跟他约的时间，是周五晚上。知莽村人没钱，请客也去不了什么档的地方，但启这人虚荣又靓，没钱的时候也没耽误他发型香，好不容易发达了，义陈书婷打电话从巴黎调来一批尖端货任他挑选，他怎么能忍住不每次门都打扮得仿佛要去参加奢侈品走秀。

        到了约定的那天，启在陈书婷的指挥换到第三条丝巾时，他们的手机在差不多的时间都响起来了。他的电话是李响打来的，哑着嗓跟他说局里临时有事，次再约。他冷笑一声，说了句你以为你是谁，你说有次就有次啊，那得看我心，然后就挂断了电话。

        陈书婷正好从自家台接完电话回来，目睹了他毫不客气的态度，不由得叹息了一声。

        “你说你，白金瀚那事，你把人家耍成那样，人家一个字都没提，现在你还冲人家尥蹶，我看除了旧厂街那几个被你养活大的，你也就敢在他面前耍脾气。”

        启的眉垂了来，一副可怜巴巴的模样。

        “婷，怎么你还替他说话，是他无缘无故放我鸽啊，我不该生气吗。”

        “李警官放你鸽，应该也不是无缘无故。”陈书婷摇了摇手机，对他说，“老爹打来的电话，让我们赶紧过去，说是白金瀚枪击案，有人自首了。”

        他手一抖，丝巾飘到了地毯上也浑然不觉。“……谁？”

        “京海市公安局之前的刑警队长，曹闯。他说，是他在被革职调查期间，心生怨恨蓄意报复。是他偷了安欣的枪，也是他爬上了三楼杀的徐江，然后嫁祸给了安欣。”

        没人比启更清楚，这些供词是假的。

        问题是，是谁指使曹闯说的这些假供词呢。

        “是赵立冬。”孟德海说。

        “和当时那个不愿意指认徐江的司机一样，老曹的妻女儿都失踪了。妻儿的命让人在手里，想必，这就是老曹不得不认这项罪名的原因。这样一来，赵立冬一石二鸟，实现了两个目的，一方面，向启示了好，让小陈总以后不必再提心吊胆，另一方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