启垂睫,柔声说,“不会累的,瑶瑶,你以后就是我女儿了,背自己女儿怎么会累。就像以前你妈妈背你,也不会觉得累的,对不对。”
“对。”他凝声说,“以后瑶瑶……想叫我妈妈,或者叫我爸爸,都可以。你是我启的女儿,想什么,就什么。”
陈金默把车开到了陈泰送的那栋半山别墅附近,剩的几百米都是崎岖山路,只能自己步行过去。陈金默原本是想把小姑娘背过去的,但他的气场实在是凶神恶煞,黄瑶本不敢靠近他。启蹲了来,让黄瑶趴自己背上,小姑娘摇了摇,轻声说,叔叔会累的。
话音刚落,一个湿漉漉的圆球就被到了他手里,他低一看,正是一枚被笨手笨脚的陈金默剥得果肉稀烂的荔枝。
可现在,被黄瑶期待的目光注视着,他又一次想起了哭着要妈妈的幼年小兰,他突然觉得,橙也很好。
在这种一步踏错毁终的形,还能自始至终保持平静的小黄瑶,在陈金默用自以为慈的目光盯了她几分钟后,就被吓哭了。
“我目前确实是……有稳定的交往对象。”
当然,这并不意味着他觉得男人比女人,毕竟他认识的第一个成年男人是他那个死鬼爹,对这个群存有极差的初印象。只是他本是橘,却总要被认定成橙,谁都会觉得窝火。
黄瑶确实是个聪颖的小女孩。门之后,他牵着小黄瑶的手上了车,小姑娘拽着他的袖,突然开了。
“程程阿姨讨厌我,欺负我外婆,跟她说话时,都要站得很远,捂住鼻。阿姨不喜我,我也不喜她。”
他有无语,既因为陈金默惨烈的剥壳技术,也因为陈金默同样惨烈的理解能力。
搞什么啊,他是想过和哥哥结婚之后要养什么,但也仅限于金鱼乌之类的,养狗他都吃醋,何况养个小孩。
老默无缘无故挨了一顿凶,并不会不兴。乱使小的阿,他也是喜的。他老老实实又拿一枚荔枝,这次他记得收敛了力气,剥来的荔枝珠圆玉弹可破,就像他家阿的脸颊肉一样。
黄瑶攥着衣服边角,睛里有了些光亮。
“瑶瑶,你得对。”启笑,“憎分明是好习惯,瑶瑶,你的确像是我们家人。”
启盛知启要搬来,刚开始当然是兴得四放光。打开门看到陈金默时,他脸上的笑容就少了三分之一,再看到他楚楚可怜柔弱无力的哥哥背上居然背了个小豆丁时,笑容又少了三分之一,等哥哥告诉他瑶瑶是自己刚刚收养的女儿时,他就彻底笑不来了。
可黄瑶,真的太像了。
趁着陈泰扭过去与陈书婷说话,他凑到陈金默耳边轻声说,“你傻不傻啊,让你给孩剥,给我剥什么,我得废到什么地步才能连个荔枝都剥不开。”
无父无母,孤苦无依,瘦羸弱。
启圈泛红。原本,他说的那些关于去国外收养的话,都是信胡诌的,他自己也不知能不能行得通,扯那一通只是为了把程程的攻势打压去。他虽然面相柔和慈悲,却也没有那么善心泛滥,说到底黄翠翠和黄瑶都跟他无亲无故,嘛要费这么大力气给自己铸造一节肋呢。
“叔叔,我不想见程程阿姨。”她说。
他弯弯嘴角,轻快地说,“爸,您一定会对他很满意的。”
那个小姑娘在启帮她湿漉漉的发后,细声细气地说了句谢谢妈妈。一开始启盛还以为自己听错了,可那小丫又叫
贴心懂事,像小兰,早慧又护短,像小盛,懂得察言观,像他自己。
他们三兄妹那个时候,多希望有人能伸手,将他们拉温安全的避风港。
黄瑶捧着荔枝,咬得小心翼翼。陈金默打量着这乖巧伶俐的小姑娘,心想,她睛像阿,鼻梁像我,以后一定能长成靓女。
“我……我又有妈妈了吗?叔叔是我的新妈妈吗?”
启愣了几秒。老实说,他以前对这些女化的用词是排斥的。刚步二十一世纪不久的中国社会,对同恋的认知还比较狭隘,不少人在听说他喜男人之后都会直接把他当女人对待,他的初恋就曾经对着启盛自称夫,被他一巴掌扇得冒金星。
他这就有冤枉人了。他的人当然不可能觉得他是废,老默只是习惯了惯着他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