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敲一敲桌,示意他坐来。
他歪过脑袋看我,眉间蹙起,不明白我问这句的用意。
怒意早已从启脸上褪去,取而代之的是警惕与畏惧。他脸煞白,脸侧凝细汗,圆短手指将餐桌的桌布抓了皱痕。“你怎么……你调查我?从多久之前……”
他站在窗边,对着漏的阳光漫不经心摆指上的银戒指,一圈小钻反的碎光,闪到了我的镜片上。
“谁送你的戒指?”我问他。
“你该不会以为,我在大学里,只学怎么拨算盘吧?”
“阿孝,为什么会第一个找我。”
我抬了抬巴,睐着睛问我,“怎么意思啊,阿孝,你和启之间,有什么话是我们不能听的吗?”
这间酒楼是老字号,楼梯年久失修,启不小心踩到一块松动木板,崴了一,我及时牵住了他的手,收力握紧。他的手很小,绵厚实,像我小时吃的鸡仔。他愣愣看我,没有将手回,耳一泛粉,三十的男人,竟偏一偏,垂抖动睫,显几分少女状。
“不过是查到了,华南四个堂的命脉,其实都攥在你启手里罢了。”
这句话算得上冒犯,将他比作华南区的公用娼,连黎志田的二把手都能睡他,不怪启会冷脸。
这是正常的。我是他喜的类型,我早知。
“不是?”我无视了他额边的青筋,继续微笑追问,“那就是来自京海警局。这枚戒指不算上等货,但也要三四万左右。安公家境不错,买得起,可他奉公守法,早与你一刀两断,起码明面上是如此。李sir……他虽然贫寒,靠那工资大概买不起,但他最近与赵立冬走得很近,有好几次酒局结束,都是你扶他回的家。第二天清晨他会楼,去小区门的早餐店买两人份的早餐。他只在第一次时买了咸豆腐脑,之后买的都是甜豆花,想必,是在照顾你的味。”
看,年轻人,就是沉不住气。启的“妹夫”和“丈夫”都没有发话,他急着什么呢。
黎志田低喝茶,一副置事外的淡定模样。明远将手串拍到桌上,给犹豫不决的启递了个默许的神,启心领神会,郑重,足了忠心耿耿好姿态,只差没有指天发誓,绝不会背叛他的主人。
“是楼那三个人中的某一位吗,他们……还有他们的手,基本上都和你睡过,送你礼,也是应当的。这戒指的款式看起来,倒像是金江的刘锋平时的风格。”
“京海的事,大多是远哥帮我摆平的,我不过是个富贵闲人,说得好听叫交际花,摆着好看而已。你从我这里手,就不怕白费力气找错人?”
“你帮着孙志彪那个疯,在白金瀚迷奸了他同父异母的哥哥。被你拍的那段录像,同恋加乱,曹志远为魏河政府的最长官,为了保住自己的仕途,再恨你,也只能乖乖扮演你的best friend。”
这对我来说,当然算是好消息。
“很久之前。”
“还有黎志田,你看他对你兴趣寥寥,就将主意打到了他的副手上。你从刘锋那里打听到了黎志田对亡妻的愧怍与怀念,碰巧,你的妹妹又与曾经的黎太太有几分相像,于是,令妹为黎志田量打造了几次偶遇,把他迷得晕转向,在刘锋这个鬼的推波助澜,金江已经
启在我旁坐,深呼几次,很快恢复了冷静。“倪永孝。”他了鼻梁,终于舍得叫我的全名。“你都查到了些什么。”
他自己辍学早,没文化,所以格外崇拜会念书的斯文人。他对自己那个材生二弟似乎就有些不一样的愫,我在老爸的酒局上见到过他与启盛的相,我自己也有深厚的亲兄弟,我可不会像他那样,怜地用指腹去弟弟唇边的酒渍。他的初恋男友,京海警局的安公,据说当初也是用书单撬开的他的芳心。
我推了镜,对他个微笑。“不用着急,等我和阿聊完,如果他愿意的话,他可以回到这间屋,把我们之间的对话容,原原本本地告知诸位,我不会有任何意见。”
“没什么。”
我转动餐桌上的玻璃转盘,将鱼对准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