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莫不是觉得在越俎代庖?”善法天闻言又笑一声,已然不将人放在里。“殿既然早无意王位,这些闲事自然――”
“――是谁给你的胆,同本王如此说话?”他打断善法天的话,声音依旧低沉,却足够让所有人震慑。帝释天再一次望过来,只看见他隐在阴影中的半张脸。那双锋锐又充满戾气,像林中的狼的睛。
善法天还发难,只听他又一次开。阿修罗并未疾言厉,只无波无澜命令:“跪。”
善法天一时为那人的气势所震慑,竟然呆立原地,并未跪。他不死心刚开好言两句,只见阿修罗微一抬手,殿外不知何时竟然窜一猛兽,众人定睛一看,竟是只雪豹。
猛兽速度极快又力极大,侍卫来不及阻拦,它便奔殿中,直直将离帝释天最近的光明天扑翻在地。尖利的牙齿几乎要咬穿那人脖颈,被微微刺破的肤汩汩鲜血。
“我说跪!”阿修罗又一次重复,这一次他的声音极大,在空旷的大殿回。
善法天惊惧万分地跪在原地,在众人的目光里,阿修罗一步步从那阴影中走来,直走到了帝释天与阿周那面前。
而后,他在他们的面前单膝跪来,向先王的王妃与四岁的幼伸手。
帝释天的睫微微颤着,像抖动的蝶翼。他垂眸看这个大的男,他里有燎原的火有锋利的刃有千军万,却屈膝在他面前。阿修罗什么都没有说,可帝释天明白,他们之间的事向来不需要靠言语――
他在说,相信我。
帝释天将孩童的手交到阿修罗手上。阿修罗领着阿周那一步一步向着王位,他们走得极慢却极稳,仿若世上没有任何险阻能够拦住他们,仿佛大手牵着小手,便是世上最重、最牢的诺言和守护。直走到王位前,孩童还没有座椅,阿修罗就将他抱起来,让他稳稳当当地坐在了王位的正中央。
阿修罗站在王座旁边睥睨台阶之的所有人,而后他再一次地向阿周那单膝跪来。殿中众臣随之齐齐跪,迎接新王的登基。
孩童扶着阿修罗的手掌,终于在那宏伟又冰冷无的王座上,第一次直了躯。
(五)相见
阿修罗从中秋的宴中称倦离席。他吩咐自己离开后群臣可接着宴饮,迦楼罗代他同众人继续饮酒赏月,今日以后,百官都可休沐一日。
他是个不喜说话的人,今日也说了许多。他记着从前帝释天心思机伶牙俐齿,能将善见的古板老臣们辩得哑无言,如今却不能够再多言一句。
阿修罗一路走,一路看月亮。他走,月亮也跟他走。仲秋的料峭晚风将酒意醒几分,月落在他的袍袖像寒冷的霜。他疲倦地停步抬,朝中之事纷乱繁杂,人心难测,守业更难。这些时候他就会想,兄长从前也并非等闲之辈。他能一人扛一座江山,若非英年早逝,恐怕他能够成就一番事业。相比之,自己从年少时便自由又随,除了领兵打仗得心应手,实在无意朝堂之事。可他还是走到了这个位置上,担起了他本不想也本不该他来担的责任。
兄长是天生的王者,合该坐拥天。那么他呢?他是“将军”,是“王爷”,是“摄政王”,是“皇叔”……他从上解那枚旧玉佩,指腹摩挲着上面已经有些磨损的花纹,他……又是什么人呢?
他推开寝殿门时,却看到一个人坐在小桌前。
门外的月光似般倾泻而,阿修罗梦一样地站在门,看月渐渐照亮一个丽的、他已太久不能够明目张胆去直视的面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