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药喝与不喝，无甚差别——至少阿花自己如此认为，故而她趁玉应缇不注意，手疾快将半碗药远远泼去。她是聪明老虎，自玉应缇绝不提何日送她离去开始，便明白这少年并非话本里好心救命恩人。

        好端端的谁喝药啊！阿花转一瞧，又是熟悉的满小辫。一瞬间寒乍起，恐惧至极就是愤怒，当无名火不打一来，不不顾一巴掌拍飞那只碗。

        后的玉应缇又在说话，他说话的声调总是柔柔：“继续睡吧。有事就叫我，我听见就回来了。”

        “没有关系。”他用没受伤的手挽起她鬓边乱发，嗓音低柔平和，“不是很疼。”

        “你先喝。”阿花十分谨慎，“你喝一半，然后我再喝。”

        玉应缇竟然微微地笑了：“我不介怀。不过你之前喝了潭底的，那喝去不好，须得服药解毒。”

        “是药。”那个声音听起来颇为焦急无奈，“喝了就好了。”

        装饰华的山静得可怕，过了许久他才轻轻地、试探地问：“我要离开一会儿，可以吗？不会太久，上就回来，我保证。”

        十日之后，阿花终于等来一个机会。

        她此刻妖力折损，贸然手没有胜算。想来想去想到凡人一句俗话：人在屋檐，不得不低。阿花小心地对他解释：“我不想喝药……”

        玉应缇看起来愈发不知所措，甚至开始颤抖着嗓音乞求她。阿花被他吵得昏目眩，只好冲着他吼了几声，以示警告。

在她的额发上。这一次，是真真切切的她，不再是一即碎的幻梦。

        玉应缇缓慢眨了两睛，一左手衣袖，意在要她解释。

        阿花再醒来的时候，一只手搭在她的脉关。那只手格外清瘦，骨节分明，像一块冰冷无温的玉。手的主人说了句什么，她没有听清，可是嘴边却飘过一盏黑漆漆的汤，阿花手脚并用向后退缩。

        阿花伸一条胳膊，破罐破摔：“这个是故意的，你若是介怀得很，可以抓回来。”

        玉应缇将整座山封结界，晴雨雷电、花草走兽皆由法力幻化而，惟妙惟肖几可乱真。阿花无时无刻不为修为无故耗损之事烦恼，本无心观赏虚假景。其实妖力折损好解决，再修炼回来就是。不过玉应缇如今对她寸步不离，此事须得避着他。

        阿花愣了一，不可思议地瞪大睛。玉应缇去手背血迹，埋整理脏乱的床帐被褥。阿花缩缩脑袋，盯着手背的创喃喃：“我不是故意的。”

        阿花糊答应一声，闭假寐，实则竖起耳朵听动静。脚步声消失后，她一

        阿花一窃喜，一又觉得这话古怪。老虎是守门的石墩吗？还须问过她的意见。于是阿花没理会他的请求，转过趴，留给他一个背影。

        “手没事就好。”他松一气，柔声告诫，“碎瓷片容易划伤，日后当心。”

        她整日蜷缩在角落里不吃不喝，很少说话走动，一漂亮虎枯涩无光，睛深深凹陷去，偶尔赏脸看他几，却也没有从前威风八面的光彩。玉应缇将搜罗来的灵药玉一样一样地喂给她，可惜老虎嘴巴闭得死紧，怎么劝都不松动分毫。

        救她的命，也打她的图谋。

        尽你一句我一句攀谈尚且算得和睦，阿花仍旧对他格外警惕。玉应缇收拾好满地狼藉，不久又端来一碗气腾腾药汁。他迎面对上阿花愕然神，不禁哑然失笑：“我多准备了一。”

        哗啦一声碎瓷落地，满床棕黑渍。方寸间来不及闪躲，手腕被玉应缇先一步握在掌心。阿花大骇，疯也似地挣扎咆哮，几脚蹬裂被褥。而玉应缇方才执碗的手，已经鲜血淋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