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先,这封信,不可能是黄翠翠写的。哪怕她现在还活着,她都不会写得chu这种恐吓信。
这是安欣在捡起那张地上的纸,看清信件的nei容后,脑中产生的第一个想法。
年初,为了调查黄翠翠的死因与录音笔的去向,他对这个ji女的生平,为人,人际关系,都jin行了深ru浅chu的调查,已经在自己的思维世界里为她搭建chu了一个人wu模型。黄翠翠能zuochu用录音威胁黑社会和gao官的事,看似泼辣莽撞,天不怕地不怕,然而,在与她的同事,亲人,房东交谈的过程中,他听到的关于她的评价,却是与那个“泼妇”形象并不相符的。
她的同事说,黄翠翠人ting好的,沉得住气,脑zi聪明,能扛事,平时还很仗义,能帮上别人忙的时候从来不推脱。所以,她后来得了那病,不能chu台了,只能当服务生,大家也愿意帮她一把,给她多介绍dian能多收小费的好活,大活。
她的jiejie说,小妹虽然走了弯路,但本xing不坏,从小就ting懂事孝顺的,从来不跟保守严厉的爸妈ding嘴。自从她在城里zuo那种工作的消息传回他们村里,妈就没正yan看过她,即便如此,她再难过,也没忘记当zi女的责任,每次去看女儿的时候都会想办法给板着脸的母亲sai钱。
她的房东说,小姑娘是个好租客,虽然吧,自己也听说了,黄小jie的工作不怎么gan1净,但他的房zi,她可是一直打扫得gan1gan1净净的。玄关chu1有盆绿萝,书柜里摆放着几本亦舒或者张ai玲的小说,偶尔还会chu现几枚憨态可掬的陶瓷小摆件,那是她打算带回黄家村给她女儿的。每次他上门收房租的时候,看到那个狭窄背光的小房间变得窗明几净,都会觉得心旷神怡。
后来,黄翠翠死了,她的房间被人闯ru过不止一次,翻得乱七八糟。房东知dao她一定是招惹了不得了的人,那段时间也不敢再走jin那间小屋,只通过房门敞开的feng隙,悄悄看过一yan。仿佛台风过境一般,满地狼藉,到chu1都是撕碎的布料和摔碎的碗碟,没来得及送chu的陶瓷娃娃,脑袋gun到了床底。黄翠翠jing1心呵护的小天地,就这样被毫不留qing地摧毁殆尽。
就像她的人生一样。
这样的黄翠翠,一个稳妥可靠的好同事,好女儿,好租客,会寄来一封恐吓信,kouchu恶言,歇斯底里地辱骂诅咒无辜的老gao吗。
很显然,不会。
这说明什么。这说明,这封信,必然是有人故意伪造的,是在混淆视听,想要再一次qiang调黄翠翠的冤屈与不幸,营造恶鬼索命的恐怖氛围,达到报复黄翠翠的“仇人”的效果。
这封信用的纸张大概只有普通信纸的三分之二的大小,在安欣看来,这说明这个写信的人也是懂一些心理学的。一方面,此人是在临摹别人的字ti,自然是写的字越少越能降低被识破的可能,另一方面,在字数有限的前提xia,那些诅咒的语句在纸面上占比越大,看上去的视觉冲击力也越大。
“至于瑶瑶kou中的字ti一致,这也没什么难zuo到的。”他在床边的小沙发上坐xia,望着床上那个鼓起的小山包说,“瑶瑶年纪小,记得住的字不多,只要那个伪造信件的人,见过黄翠翠是怎么写瑶瑶的名字的,记住了黄翠翠写瑶字的特dian,其他的字写得大差不差,别太突兀,就能jin行简单的字ti临摹,让瑶瑶来给自己背书,证明这封信是黄翠翠写的。老gao,不过这也正好说明了,那个写信的人,一定对黄翠翠还是比较熟悉的。我一会儿再去问问瑶瑶,看有没有人刻意接近过她,询问过她关于黄翠翠的事qing。”
听了安欣有条不紊,不慌不忙的分析,gao启qiang终于颤巍巍地把自己的鸟窝脑袋从被zi里探了chu来。大概是在被窝里捂了太久,他的脸颊上浮chu了re腾腾的红晕,吊灯bi灯落地灯在黑亮的乌yan球映chu光dian。
好可ai。即使在这种“鬼上门”的状况xia,依旧不耽误安警官的心脏猛tiao了两xia。
“我说,安欣……”gao启qiang哑着嗓zi问,“谁他妈让你来的,又是谁他妈让你jin来的?”
安欣停顿了几秒,诚实地回答dao,“瑶瑶让我来的,小虎让我jin来的。”
他可没说谎。安警官深夜来访时,瑶瑶已经被她的陈阿姨哄上床休息了,陈书婷在她睡着后就回了自己家,目前这栋别墅里,除了这对养父女之外,就只有本就住在这里的gao启盛和不放心老大非要留xia来的唐小虎。
gao启盛当然是把着门不让他jin来的,唐小虎原本也不同意,还阴阳怪气问了句怎么着啊安警官你还想上门qiang抢民男啊,你真当我们两个zuo弟弟的是摆设?安欣稳稳伫立在门kou,冷淡地cha