气，终于从他的腔中消散了。

        “李响对你的评价果真没错，你还真是个……容易被男人骗的小姑娘。你这么单纯，怎么跟坏人斗啊。所以，你就乖乖听我的话吧，个只会岔开挨的傻，这才是最适合你的路。我会给你找最好的律师，再找一家最好的疗养院，每个周末我都会空去你的，宝宝，不用太想我。”

        “小陈总，没必要再纠结这些小事了。我建议，你现在应该赶紧离开了。让莽村人看到他们的祠堂和神婆被你成这样，你可就走不了了。”

        他从容不迫地摇了摇那枚微型白录音笔，微微一笑，脸上的泪痕还没有涸。

        “所以，是我赢了。”他说。

        王良稍微偏了偏脑袋，让自己的视线尽量离启更远，攥紧的拳微微发抖。

        “你怎么会……会敢，这种事。”

        是为了权势，为了自尊，为了赢，为了，他王良自己。

        “哦，原来如此。”安欣恍然大悟。“你是在给李宏伟印心理暗示，告诉他单纯的指控没用，只有在有确凿证据的况，你这种官二代才会被扳倒。所以在他生命垂危的时候，他才会意识拼尽全力给我们提供陆涛这个‘证据’，而不是直接指认你这个罪犯。”

        王良的平静假面，终于有了支离破碎的趋势。他当然记得他在启靠着棺材“昏睡”过去之后他说过什么。

        “哦，多谢你的好心提醒。”

        在王良终于看向他时，他转过了，一步一步走向了神像。他先是恭敬地作了个揖，然后，走到神像旁，将手臂了年久失修的神像腰侧面不起的裂里，毫不在意自己的小臂被边缘刮了多少血。他在两个男人惊疑的目光中摸摸索索，十几秒后，从里掏了一块厚度不到一厘米的，类似别针徽章的品。

        王良神晦暗，从牙里挤几个字。“你想得太多了。”

        “我理解的。”启努力地抬嘴角笑了一，笑得有些勉，放置在他不对称的湿泞圆脸上显得分外稽。“我，我早就说过的嘛，我本就是，就是很便宜的廉价货，我买到的……怎么可能是真名牌，当然是A货。王秘书，你这样，我也终于能松一气了。人家老话讲，拿了受用不起的好东西，是要折寿来赔的，我本来还一直担心，我会短寿二十年，这……这好了。”

        “你陪我去医院见李宏伟，你很突然地对他说，凡事都是要讲证据的，在没有证据的况举报我们这个阶级的人有犯罪行为，是没有用的。那个时候，我以为，你是在……维护我。我好蠢，是不是。”

        王良将自己的视线固定在鞋尖的一小块地砖上，没有挪动过分毫。他不会回应的，他不会让安欣从他的话中抓到任何纰漏，谁知安欣上有没有携带窃听装备。

        “原来我们相的这些日里，你说的所有话，的所有事，都……不是为了，我。”

        “王良，你真的应该改掉这个……对着睡着的人自言自语的坏习惯。”

        “这不可能。”王良踉跄着向着他的方向走了两步，双目放空地呢喃。

        冷风从开的大门刮祠堂，血腥的气味附着在堂的每一个人上。在死一般的寂静中，先开的人，是仍然赤着坐在地上的启。

        “小陈总，这还是我第一次用这么暴力的手法杀人，就表演给你看了，你觉得怎么样。”

        “还有老默失踪，你带我去神病医院找人，我动得不得了……但你，你只是想趁机吓唬我，让我在觉自己现了幻觉的时候不敢去医院……”

        王良已经足够谨慎了。先是让神婆拿走了他的全衣，仪式开始前，享堂也几乎被清得净净，连蒲团都没有留。他想起了仪式准备期间享堂那边的动静，想必是王良在仔细检查有没有哪个角落被李响放了摄像或者窃听。

        他一步一步踱到那团腻白肉旁边，蹲去，用着透明的一次手套的手抚摸着启起的脸。

        他用拇指指腹压了压启丰翘的嘴唇代替亲吻，那枚属于黄翠翠的木牌，被轻轻放置到了启手中。

        启拒绝了安欣伸过来的手，自己撑着棺材摇摇晃晃站了起来。“王良。”他轻轻唤了一声。“为了表达谢，我送你一件礼，好不好。”

        “这东西是德国货，充满电是可以用七天的，你谋杀完神婆后说的那通……和自首没有区别的话，已经被它一字不落地录来了。所以，我建议，你才应该赶在莽村人赶到这里之前离开。前提是……”他看了默默移到了门的安警官，慢悠悠说，“你走得掉的话。”

        他先是继续压低声音叫了几句老，在确定了启已经在药的作用睡熟了之后，才取镜，回了脸上。

        随着唇的开合，启的嘴边又淌了一条黏糊糊的血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