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话也没了轻重。“李承泽,你又在阴阳怪气暗示些什么?”
“我早年听闻,太殿与禁军那边的人似乎就有些交往。怎么,这些年过去,连中的仆从都要长同一条来为太伪证了?”
此言一,在惊怒涌上心之前,汹涌澎湃的恐惧先行一步吞噬了太的大脑,他慌忙跪行几步,向着庆帝叩首,连连说了好几句儿臣不敢。
半盏茶的时间过去,庆帝终于开了。
“朕看你,没什么不敢的。太,你就这么等不及吗?”
范闲钉在原地,凉意由灌到脚底。
原来如此。原来李承泽打的是这个主意。怪不得能引得庆帝动了如此大的怒气。
范闲长在澹州,养在范家,都是人味十足的地方,他以为人不可能毫无,庆帝是厚此薄彼,仅存的那父之都给了太。李承泽看得通透,他知这份偏心给的是嫡长这个份而不是李承乾本人,皇帝的卧榻之侧,纵使酣睡的是自己的儿,一旦起了疑心,也能拎起来摔个肝脑涂地,和摔死一只小猫小狗没什么区别。
李承乾会死在今夜吗。
范闲不喜李承乾,李承乾不是什么好东西,也没少给他黑刀绊,他俩还算半拉敌,两人之间没一星半的好回忆。
但他没来由地,又想起滕梓荆。
他想起西方传说,恶人了地狱之后,要站在坑里,等着所有被他害过的人的鲜血缓缓涌上来将他淹没。
他想,我不能让太死。我不能再让李承泽的血坑里位哪怕一厘米。
于是他对庆帝说,“陛,有件事,儿臣作为医者虽只有八分把握,现在却是不得不说了。”
“说。”
“端娘娘,恐怕得了癔症。”
5.
二殿有两大好,一个是吃,一个是睡。
吃是随时都要吃的,以前谢必安袖兜里常年备着一小包一小包的瓜果,偶尔去外省个公差回来时都要拉上一车当地的土特产。太那边在他爹面前编排他搜刮民脂民膏,他振振有辞扯一套歪理,什么一方土养一方人,要想了解一座城池,便先要学会品味当地的小吃。太表面嗤之以鼻,一个月后再见面时腰围涨了两圈。
困意上来的时候他也是潇洒至极想睡就睡,甚至有时在朝堂上几个迂腐文臣没完没了打起官腔,他也能偷偷摸摸掩着袖打几个哈欠,垂去的脑袋摇摇坠。
太一看他那副倦懒样就来气,心说同样是在刀尖上过日的皇室弟,怎么他整天睡得心安理得四脚朝天,我就梦魇缠不得安枕呢。看来真是应了那句话,神鬼也怕恶人。
李承泽这人,缺德就缺德在光他自己知自己睡眠质量好还不行,他还非要去他那个饱受睡眠问题困扰的弟弟面前嘚瑟,说太啊臣昨夜又了个好梦,梦里臣时而是个白衣飘飘的观月人,时而又成了天上挂着的那一泓弯月,你说这梦里是藏了什么玄机。太积灰,被他的文人酸气烦得一个两个大,如行尸走肉般向旁边挪开几步,过一会儿又不甘不愿地蹭了回来,三分伪笑,问他为何不受梦魇所扰,可有什么调养的好法,方不方便透给弟弟。李承泽也不吝啬,招招手让李承乾附耳过来。
“无他,只要不亏心事,自然坦坦,夜夜好梦。”
李承乾若有所思,一句受教说到半截才突然反应过来,当时就气得两都瞪圆了。
“你影谁老亏心事呢?!”
李承泽用关怀且慈的神注视着他,太一腔怒火发不来,气哼哼拂袖而去,临走之前不忘撂一句狠话,祝他早日噩梦成真。
噩梦成真?他李承泽的梦于他而言从来都是梦,噩梦再糟烂也坏不过他的人生,拿什么来成真。梦中他农妖鬼飞禽走兽绿青山,遍世间万,唯独不他自己。每一个梦中人都是自由又快乐,每一个挑来与现实中的他交换,他都愿意。
李承泽守着他的一亩三分盐碱地,自斟自饮自说自话,觉得此生也就这样淡淡过了,从未被谁珍视,从未被给予过选择,从未被当个活生生的人。既是从未尝到过的滋味,自然不值得放在心惦记。
可范闲走了过来。他手中捧着花种。
好一个拯救苍生的范大善人,李承泽嘲讽地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