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把他害成什么样你心里没数吗?要是没有你这个狐狸把他的初恋搅合成那样,他能都三十多了还打光棍吗,他早幸幸福福跟人孟钰结婚了。孟钰长得那么漂亮,格也大方,又跟他门当对青梅竹,不知比你多少倍,真不知安欣当时是猪油蒙了心了还是怎么了,怎么就看上你这种人了。”
启盯着暗去的手机屏幕,安安静静发了会儿呆,然后,问了一个突兀的问题。
“李响,安欣劝过你自首吗?”
“……劝过啊。”
“你怎么拒绝他的?”
李响摩挲着方向盘上的革纹路,选择地过了他拿人家启的屁开黄玩笑的分,轻描淡写复述了在安欣打了他一拳后,他说的那段话。
“我跟他说,安欣,我没多少选择,我妈死得早,我爸又是个没息的,吃喝嫖赌全都占,我是我们村第一个大学生,我的大学四年是我们整个莽村供来的,全村的命运都托付在我手里。你得人地。你得光宗耀祖。我从小到大听得最多的,就是这些话。安欣,我不能只考虑我一个人。”
启在听他说完之后,愣了几秒,抬手掩面,哑着嗓笑了声。
“这么巧啊,他劝我的时候,我也跟他说,我什么事,都要考虑家里人。同一个借,听了两次,安欣,肯定不会信了。”
说到这里,启停顿片刻,又摇了摇,自己反驳了自己。
“也不一定,安欣……过去不聪明的。举一反三不会吗,他看得唐家兄弟不是好人,看得李有田父不是好人,却看不和他们着同样血的咱俩的本。争斗狠的旧厂街,唯利是图的莽村,能养什么良善之辈啊。安警官啊,那个时候还是,太天真,怎么跟我们这些坏人斗。”
“天真不好吗。”
李响直视前方,神平静。
“我就很怀念我还是个天真的好人的时候。起码那个时候,我的心里是踏实的。”
油门越踩越深,导航里响起了超速的提示音,李响像是没听到一样,一反应都没有。
“启,咱们两个不会有什么好场的。你知吗,我过一场梦,梦里,你我是两条鱼,以为跃过了龙门就能变成蛟龙,但我们都被骗了,我们千辛万苦蜕变成的不是龙,是蛇,是毒蛇。最后,我们纠缠在一起,沉了泥沼里,死无葬之地。这其实,算是梦,对吧。”
启系好了安全带,听着滴滴滴的超速报警声,满脸恐慌地攥紧了车门上方的横把手。
“李,李响,李响你冷静,你别这样……李响!李响我儿女儿还在家等我,你别冲动,我错了还不行吗,我才三十六岁,我还预约了明天的玛吉,你——啊!”
李响猛打方向盘拐了个大弯,空转看了脑袋撞了窗,疼得龇牙咧嘴的启一,一脸无语。
“你想什么呢大哥,有个车跟我们一路了,你没发现?”
启这才松了气,警惕地扭看去,果然有辆不起的黑车紧跟在他们车后。“什么来路?”
“还能是什么来路。”李响抬抬嘴角,个冷笑。
“在京海,敢给我们找不痛快的,还能有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