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喜就好,里面……加了香蕉。”王良停顿几秒,若无其事地调,“是新鲜香蕉。如何,小陈总,这种实的香蕉也是好吃的吧。”
他们本来就不是普通的侣关系,甚至也不完全是旧厂街常见的那种,街痞和娼的畸形侣关系。他们还是属与上级,打手与老大,对启来说,这才是最重要的。
唯独不可以,把本该完全属于他的与忠心,分给别人。这就是他启自私功利又扭曲的世观。
陈金默,会背叛他吗。
他大咬一可丽饼,油和巧克力酱糊满了他的腔,他一边咀嚼一边想,可丽饼真的太好吃了,可丽饼好吃,昨天的惠灵顿排也好吃,上个星期的波士顿大龙虾更好吃,所以,所以他,不能承担任何跌落回一年前的风险。他必须一直稳稳地,稳稳地坐在桌边,他不能再被摆上餐盘,当一只多汁的小乳猪,被呈到男人们的刀叉了。
因此,陈金默对他,必须是百分之百的忠诚。
陈金默是他开疆辟土的利刃,更是他的防弹衣,安全屋。他之所以可以放开手脚攀登悬崖峭,就是因为有陈金默在方张开了双臂,织成了一张结实的防坠网。他曾经将脸埋陈金默的颈窝里,呼的酒气,醉惺忪地抱着男人的腰说,默哥,有你在,我什么都不怕的……就算哪天,我们真的,真的把什么都搞砸了,有你在,我们肯定也能一起……一起逃去,逃到海上去,你打鱼养活我们一家,好不好。陈金默不会笑话他的醉话,只是扶着他的后腰,一本正经在他耳边嗯了一声。
陈金默会是这么超的骗吗,陈金默是一直在他面前演戏吗,陈金默有没有骗他别的事,陈金默既然能瞒着他有个孩,那会不会,还有……别的效忠对象?
现在他终于能品的味了。他不用再矮,怯生生抬起睛,诚惶诚恐地双手接递过来的。递给他可丽饼的人,是平视他的。虽然依旧拿的是他人的馈赠,但他自己也付得起账单,不需要有什么心理负担。
他以前没有发迹的时候,也不是没有在陪财大气的客人吃饭时尝到过这类不是廉价添加剂勾兑来的滋味,但那时他的压力很大,他知他并不是客,而是餐品之一。他吃去的每一都不是喂给他的,喂的是他面那张能会裹的小。他吃的东西越贵,越好吃,他一会儿要付的代价就越大。他总要提心吊胆,担心自己承受不起。
“很好吃啊,王良,你真是会买东西的。”
他其实是认真的。他确实考虑过,他作为所谓的小陈总,既没有真实的血缘关系带来的舐犊深,陈泰本不会费心护着他,又要被那些红他这个陈氏太份的小人视为中钉肉中刺,每走一步都如履薄冰。如果真的有那么一天,他落败了,也只有陈金默有这个本事,能从那些豺狼虎豹的撕咬中把他抢夺来,护住他的命。陈金默,是不可替代的。
可以是神经病,可以是暴力狂。
他一向自信地以为,他们朝夕相了那么多年,陈金默在他面前当然是透明的。他在陈金默上堆放的信任太多了,因此,当他发现陈金默有可能把“和别的女人有个孩”这种惊人的大事瞒了他六年,骗了他六年的时候,他才会这么惶恐。安全屋一旦现了细微的裂,他就会开始不由自主地杞人忧天,盯着那条裂痕,担忧它会越裂越大,最终引起坍塌。
“我就是习惯了。以前家里穷,小孩又多,果肯定是紧着他们来的。也就只有那种,放到发黑,变了的香蕉,我才舍得吃的。我告诉弟弟妹妹,我就喜吃这种熟到糜烂的果。我跟自己说,可能,如果,我能喜上烂香蕉的的话,我吃它们的时候,就会觉得自己是在吃喜的东西。就不会觉得自己很可怜了。我……不想当可怜人。”
“你觉得怎么样?”
毕竟从一开始,他打定主意要把陈金默勾到手时,存的就不是什么旖旎的少女心思。
他咬一小块饼,斯文地细嚼慢咽。
陈金默疑似有孩的事,之所以会让他有这么大的应激反应,也是这个原因。
启怔了怔,才反应过来王良是在说什么,他垂,看着可丽饼里夹着的香蕉金黄的果肉截面,略显无奈地苦笑了一声。
王良突然响起的声音,打断了他的胡思乱想。他咽嘴里的,腾一只手用力握了握膝盖,让自己冷静了来。
“我说了太多
他们之间,不止关乎,更关乎他手里把控的权力。